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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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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戰

宇智波斑久違地睡了個好覺,他甚至還做了個美夢。

夢裏的千手扉間變回了以前的模樣,會事事為他著想,也會接受他純粹的愛意,更會因為他親昵的舉動不知所措。

但待他醒來見到千手扉間手中的資料時,他便清楚地意識到,夢境終究只是夢境。

現實中,千手扉間在想辦法解決昭明的骨骼問題,在想辦法創造出能夠殺死他的強者。

但是,千手扉間真的想殺了他嗎?

將將蘇醒的黑眸中滿是朦朧之色,盯著眼前白皙細膩的肌膚也沒有焦距。

宇智波斑原本堅定不移地認定千手扉間想殺了他,導火索就是他在大筒木輝夜姬面前的異常。

而以此為根據的話,千手扉間所有的表現都只是在往要殺了他這個目標努力。

就連千手扉間毫不遮掩想殺了自己的念頭,大抵也是千手扉間刻意想讓自己察覺的。

但這又無法解釋千手扉間對自己有問必答的表現,還有絲毫不排斥自己靠近的行為。

千手扉間就不怕自己靠近之後突然宰了他嗎?

宇智波斑始終弄不懂這一點。

但是,入睡前感受到的頭頂輕柔的撫摸讓他多了另一個想法。

千手扉間想殺了他,但千手扉間真正的目的會不會是為了刺激他的眼睛進化?

他和千手扉間第二次去大筒木輝夜姬的封印那時,除卻他因為眼睛和精神體表現出異常之外,他還表現出了對可能敗於大筒木輝夜姬之手的擔憂。

如果千手扉間仍舊相信他,並不認為他會被黑絕的記憶同化,也不認為他會站在大筒木輝夜姬那一方,那麽千手扉間完全有可能為了提升他的實力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昭明可以是為他準備的,也可以是為大筒木輝夜姬準備的。

而在千手扉間不打算將大筒木輝夜姬的存在公之於眾之時,他無疑是個很好的目標。

告訴昭明要殺了他,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變向告訴昭明應該站到什麽樣的高度。

水之國邊境的結界亦然。

大筒木輝夜姬的存在實在緊要。

千手扉間選擇拓印月亮上的封印帶走,而非直接讓漩渦蘆名上到月亮上學習觀摩,便已然說明了千手扉間不打算告訴漩渦蘆名大筒木輝夜姬的存在。

那麽,退而求其次告訴漩渦蘆名結界的強度要達到能夠殺死他的程度,似乎也說得過去。

還有千手扉間對他毫不設防的表現,以及幾乎毫無遮掩地告訴他想要殺他的行為,這些完全可以看做千手扉間在無聲地逼迫他作出選擇。

他選擇反擊,選擇先下手為強,便可以輕易殺死毫不設防的千手扉間。

千手扉間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

手刃自己的愛人,已經足以讓一個宇智波發瘋了。

而如果他選擇隱忍,選擇放任千手扉間的作為,千手扉間就敢繼續收緊束縛他的羅網。

就像他這段時間內心底淤積的痛苦和無力。

知道自己的愛人正磨刀霍霍對自己下手,他心中又怎麽可能好受?

不論他怎麽選擇,似乎都會循著千手扉間為他鋪好的道路行走。

所以,千手扉間真正的目的究竟是哪一個?

環繞著身前人腰間的手緩緩收緊,壓在肩膀一側的頭顱也動了動。

在千手扉間看不到的角度,黑眸中茫然之色褪去,盡是深沈的思索。

宇智波斑不覺得自己是個愚笨之人,但他在面對愛人算無遺策的頭腦時,卻常常陷入即便知道自己被算計,卻也不得不按照被算計的結果前行的窘境。

而面對他頭腦中新冒出來的猜測,他發覺自己竟然毫無應對的辦法。

除非他的眼睛盡早突破到輪回眼,盡早殺死大筒木輝夜姬。

那麽,若千手扉間的目的是前一種,他便直截了當地用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若千手扉間的目的是後一種,他的眼睛已經進化,千手扉間也自然不用再變著法地逼他開眼。

“千手扉間,你相信我嗎?”

宇智波斑微微偏頭,黑眸認認真真地盯著千手扉間低頭翻閱資料的側臉。

“怎麽突然這麽問?”

千手扉間頭皮一緊。

但卓越的控制能力沒讓他的呼吸、心跳、神色波動一絲一毫。

果然,他不應該在宇智波斑面前展露出一絲一毫的心軟來。

先前親昵地摸頭和放任宇智波斑靠著他睡覺已然讓宇智波斑起疑了。

“你相信我嗎?”

宇智波斑再問了一遍。

他沒從那張精致淩厲的臉上察覺任何異常,懷中人的呼吸和心跳也沒任何變化。

但他面對的人是千手扉間,千手扉間定下目標之後,就絕不會輕易露出破綻。

毫無波動的神情和生理反應並不能說明他的另一個猜測錯誤。

“你要做什麽?”

千手扉間答非所問道。

刻意的反問再一次避開了宇智波斑的問題。

宇智波斑近乎直白地質問已經說明了他察覺到自己做這一切的目的了。

自己不相信他。

那麽所有的動作都只是自己想要殺死他的布局。

自己相信他。

那麽針對他的殺招就會轉變成針對大筒木輝夜姬的殺招,而將他當成目標的行為則會成為為了逼迫他開眼的舉動。

“不做什麽。”

宇智波斑定定地看了千手扉間一會兒。

無聲對峙間,窒人的壓迫緩緩增加,又隨著宇智波斑唇角陡然勾起的弧度潰散開來。

千手扉間不肯正面回答他。

是因為害怕他猜中第二種猜測?

還是因為不想在這麽早的時候撕破臉皮?

宇智波斑猜不到,但他突然醒悟到他也無需猜測千手扉間的意圖。

在絕對的武力面前,所有的布局和謀算都只會是一紙空談。

他只需要追求更強大的力量就足夠了。

時間會告訴他答案。

如果是前者的話,千手扉間就需要狠狠教訓一頓。

他要讓千手扉間知道,懷疑誰也不能懷疑到他頭上去。

如果是後者的話,千手扉間更得狠狠教訓一頓。

如此自作主張壓上自己的性命,就為了讓他開眼,這種輕視自身性命的行為必須狠狠糾正過來!

“千手扉間,乖一點,不要惹我生氣。”

宇智波斑唇角的笑意未斂,擡手輕輕撫著千手扉間的臉頰,溫熱的鼻息打在千手扉間臉側,全然一副愛侶間喁喁私語的模樣。

“清醒了就不要繼續賴在我身上。”

千手扉間偏頭避開宇智波斑的手,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二人間旖旎的氛圍。

宇智波斑想用這種小兒科的警告來勸他收手,那也太天真了一點。

“好,我不打擾你了。”

宇智波斑長長嘆了口氣。

他看得出來,千手扉間完全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像柱間那樣在千手扉間耳邊絮絮叨叨,根本就不可能讓千手扉間改變主意。

只有讓千手扉間身體力行地意識到:

一旦違背他的意志,那麽千手扉間壓上自身性命的計劃就絕不可能成功。

如此,才可能從源頭上掐滅千手扉間堵上自身性命的布局習慣。

但是,很可惜,他沒有能和千手扉間相匹敵的頭腦,這輩子恐怕也難成為和千手扉間相當的棋手。

而他現在的武力也不足以破壞千手扉間的布局。

思來想去,唯有盡快提升實力是他最應該做的事情。

“千手扉間,不要做多餘的事情。”走之前,宇智波斑還是隱晦地告誡道,“我會盡快提升實力的。”

不管千手扉間想幹什麽,最好都盡快收手。

待到宇智波斑走後,實驗室內再無任何多餘的氣息,千手扉間才停下翻閱資料的動作。

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絲明顯的無奈。

看來他以後得註意一下了。

像方才那樣的失誤再來一次,恐怕宇智波斑就該確定他真正的目的了。

千手扉間心緒不寧,來實驗室找他的千手昭明輕易就察覺到了。

如今,與千手扉間接觸多了,昭明也隱約知曉了,能讓自家大人露出如此明顯的情緒波動,大抵又是宇智波斑做了什麽或者說了什麽。

千手扉間去找漩渦蘆名一事實屬機密。

但昭明昨日撲了個空卻是事實,而宇智波斑在實驗室內等了一夜也並非秘密。

“大人,您不高興?是被宇智波斑惹的嗎?”

千手扉間的縱容和前番讓輝夜冰木原轉告的話給了昭明更大的膽氣。

也使得昭明更敢膩在千手扉間懷中問話。

“要變天了。”

千手扉間摸了摸昭明的頭。

“霧隱村要有大動作了嗎?還是火之國和其餘三國的戰爭有變?”

昭明瞬間緊張起來。

霧隱村和水之國國都都在擴建,且擴建的規模已經讓有些人狐疑起來。

而霧隱村流向三國高層的資金,以及暗中推動三國內鬥的行為也並非秘密——至少對於昭明來說。

且三國突如其來對木葉的反攻更與大人前段時間依次拜訪三國國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如此,大人想更進一步插手天下大戰的意圖昭然若揭。

但他卻還遠遠沒有成長到能夠幫助大人的地步。

昭明心中的緊迫之意愈發濃重。

“三國馬上就會對渦之國下手,冰木原會帶領精英小隊去接應漩渦一族的人。”千手扉間叮囑道,“冰木原不在,宇智波斑忙於修煉,你須得小心應對。”

昭明乖乖點頭。

大人沒有說他將要去幹什麽,但屆時大人一定也不會待在霧隱村,否則大人絕不會說出要他小心應對的話來。

“擴建的地盤是給漩渦一族準備的嗎?”

昭明記得大人和漩渦一族的關系不錯。

既然如此的話,那他就得對擴建的屋舍多上心幾分了。

“不。”千手扉間低聲道,“漩渦一族不會入霧隱村。冰木原帶隊接應一事也不會為霧隱村眾人知曉。”

“昭明,將輝夜一族的精銳以任務的名義派遣出去,任務地點就定在水之國邊境近渦之國的碎島,可以用普通的護送剿匪任務作遮掩,任務時間大約在一月上下便可。”

霧隱村的資金及物資命脈捏在千手扉間和宇智波斑手中。

自國都下發的任務自然也會先在千手扉間和宇智波斑的勢力手中轉上一圈,其後才會二次下發給霧隱村暗部。

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任務中做手腳,塞上幾個靠近渦之國且任務期限很長的任務,對昭明來說簡直再容易不過。

“沒問題。”

昭明嚴肅點頭。

這還是大人首次如此鄭重其事地吩咐他辦事。

千手扉間沈吟片刻:“另外,盯緊宇智波鏡。他不會安分地待在霧隱村,我已經警告過他一次了,但他似乎並沒有聽進去。若他再有異動,可讓你麾下忍刀七人眾出手制服他。”

之後的計劃容不得宇智波鏡冒出來搗亂。

霧隱村的消息需要絕對封鎖起來。

“此外,霧隱村雖封閉排外,但總有零星的暗探在村內活動。正好霧隱村接取戰爭任務的忍者隊伍整備回村,距離下一次接受三國的雇傭還有些時日。村內各方勢力的中堅力量回族,他們不會放過這個試探你的機會。”

“昭明,你正好借此機會整頓霧隱村,確保接下來一段時日之內,其餘四國徹底斷絕與霧隱村內部暗探的聯系。”

“大人,那我可以對村裏的人下手嗎?”昭明頗有些為難,“想要完全封閉霧隱村,不下重手的話,恐怕有些人不會乖乖聽話。”

他對宇智波斑排斥他下重手懲治那幾個小忍族的行為不以為意,但他卻害怕大人不喜他直白粗暴的手段。

“昭明,這是戰爭。”千手扉間一字一句道,“戰時當用重典。”

“好的大人。”知道自己的手段不會被大人嫌棄,昭明言語中便多了些告狀的意味,“不過,宇智波斑曾經和我說過,大人不喜殺戮,在木葉的時候也多以計謀讓村子裏的人乖乖聽話。”

“手段沒有上下之分,只看好不好用。”千手扉間眉眼柔和了下來,“在木葉的時候牽扯太大,千手、宇智波、藤原大輝、各方勢力……這些都是我需要考慮的事情。”

“霧隱村和木葉不一樣。在霧隱村裏,我和宇智波斑並無牽絆。而水之國的國主源拓真也是個聰明人,他不會阻攔我們行事。所以,我並不反對你用這樣的手段。”

“只不過,同樣的手段用的多了,你就會漸漸發現他們會找到如何應對你的辦法。”他低聲道,“昭明,你將自己的規矩借助那幾個小忍族貪墨之事明明白白地告訴了村子裏的人。此法雖直白,但他們不會因為這一點便停止耍小心思。”

“大人,我也發現了。”昭明附和地點頭,“不撒謊,不貪婪,不偷奸耍滑,做到這三點的同時還一門心思為自己的忍族攫取利益並不難。”

“但是,那又如何?”昭明晃著腦袋道,“我現在還沒有能夠威懾他們的武力,借助宇智波斑的威懾行事也十分束手束腳。所以,我現在只想著教會他們乖乖聽我的話。”

“至於他們在聽話之餘仍舊伸手去動不該動的東西之事,我都一筆一筆記下來了。待到日後我有能夠壓服他們的武力,又或者大人再制造出能夠殺死宇智波斑的武力,便可以清除這些越界之人了。”

千手扉間無奈笑了下:“你和宇智波斑很像,他在木葉的時候也總是叫囂著要殺死那些越界的人。”

“大人,我和他不一樣。”昭明微揚下巴,勢必要撇清他和宇智波斑的關系,“就像大人說的那樣,宇智波斑太心軟了。好比那幾個小忍族,明明這些家夥都是被人丟出來試探我的棋子,但宇智波斑卻覺得他們罪不至死。”

“他追求愛與和平的世界,向往著人和人都可以互相信賴、互相依靠的未來,但他卻對這些自私自利的人如此寬容。”昭明說著臉上便顯露出十足的不讚同來,“這實在過於異想天開了。”

千手扉間沒忍住笑了一下。

一個兩三歲的孩童老氣橫秋地嫌棄一個成年人的作為,這已經足夠有趣了。

如果再加上這孩童與成年人的身份,便更加惹人發笑了。

“話雖這麽說,但是宇智波斑在見了人世間這麽多爾虞我詐之後,依舊認定天底下有這樣的和平存在,也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千手扉間意味深長道。

就和大哥心心念念想要結盟、建村、守護村子一樣,這一對摯友但凡認定了某個目標,即便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會輕易放棄。

敏銳地察覺到千手扉間話語中的偏向,昭明茫然道:“可是,這樣沒有意義的堅持有用嗎?”

“也許有,也許沒有。”

千手扉間語焉不詳道。

至少有用到他雖然一點也不相信宇智波斑追求的和平會變作現實,但卻還是幫宇智波斑拿下了霧隱村當做試驗的村落。

千手扉間對戰爭與和平沒有什麽偏好。

他在任何一種環境下都能活下來,且還能活得很好。

只不過,之前他大哥心心念念想要結盟建村,那麽他就幫他大哥達成結盟建村的願望。

如今宇智波斑想要天底下再無戰火,那麽他就幫宇智波斑達成這個願望。

但是,長年累月地見著身邊的兩個人都苦苦追尋和平,千手扉間也不由得生出了些對和平年代的期望。

“大人也是期望和平的吧?”

昭明敏銳道。

“也許。”千手扉間神色柔和,“我沒有大哥和宇智波斑那樣崇高的夢想,我的所有作為都帶有明顯的目的。”

“之前身為千手的頭腦時,我只想著如何讓千手一族過得更好。之後在木葉之時,我也只想著如何讓木葉脫離旁人的掌控。如今在霧隱村,我自然也有著想要達成的目的。”

“追求和平這種虛幻縹緲且沒有任何利益的目標,與我慣常的行事風格南轅北轍。”

只不過,當這個目標成了旁人嚴詞拜托他的事情之時,和平也就成了他要達成的目的之一。

昭明若有所悟。

和平並非大人的夢想,那麽大人想要和平就只會是為了宇智波斑和大人的大哥。

但前者在木葉當火影。

怎麽想來,大人在霧隱村的作為都是為了宇智波斑的可能性要更大一點。

既然大人將宇智波斑放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上,那麽大人賦予他的殺死宇智波斑的任務就愈發古怪了。

大人真正的目的一定潛藏在這個任務之下。

昭明覺得,他得重新評估宇智波斑在大人心目中的地位。

便在昭明沈默之際,千手扉間撫了撫昭明的臉頰,小心地拆下覆在孩童臉頰上的蒙眼布。

昭明初生之時便由冰木原照料,言語神態也多學了冰木原的作態。

有白發遮掩,有偽造的實驗資料打底,宇智波斑暫時還不會對昭明的身份起疑。

但深知昭明身份的千手扉間卻並不放心。

血脈的傳承做不得假,昭明根本就是他和宇智波斑的孩子。

傳承自他的感知能力和白發紅眸,傳承自宇智波斑的龐大精神力量和極度敏銳的情緒感知……

還有類似他們二人的長相……

根本就是稍加試探便能察覺的事情。

也許宇智波斑暫時察覺不出來,但一旦宇智波斑心血來潮褪下蒙眼布,並且強令昭明睜眼,那麽一切疑惑便會在瞬息之間迎刃而解。

“大人,怎麽了?”

昭明親昵地蹭了蹭千手扉間的手。

雖然他不可能像真正的兩三歲孩童一般和自家父母撒嬌,但這樣的親昵也讓他極為受用。

“眼睛現在能見光嗎?”千手扉間虛虛撫上孩童的眼眸,“服用銀葉草有一段時間了,眼部經脈應該趨於穩定了。”

“可以是可以。”昭明遲疑地點頭,“但是我的眼睛……應該不能讓宇智波斑見到吧?”

他知道自己在宇智波斑眼中至今還是寫輪眼和屍骨脈融合的血繼擁有者。

而且大人也有意在這一點上誤導宇智波斑。

如果他撤去蒙眼布,讓宇智波斑見到了他的紅眸,那麽宇智波斑也就能輕易猜到他的身份了。

這一定會影響到大人的計劃。

“不止眼睛。”千手扉間打量了一下孩童的面容,嘆氣道,“長相也是個問題。待到你再大幾分,恐怕就和我更像了。”

單看還好,但若有白發紅眸打底,那麽旁人一看昭明便知其與他有關。

而若將宇智波斑和昭明放到一起,也不難發現昭明和宇智波斑的血緣關系。

“大人,我可以像暗部那樣帶面具。”

昭明貼心地提議道,但言語中卻還是漏了幾絲雀躍之意。

能和大人長得像,這實在再好不過了。

“欲蓋彌彰。”

千手扉間搖搖頭。

最終,千手扉間只嘆道:“暫時先留長發和劉海遮掩一下好了。”

“不過眼眸的顏色還需要變更一下。”

說罷千手扉間取來一支針劑,小心地註入孩童的紅眸之中。

透徹的紅眸被黑色暈染,須臾間便成了黑眸。

只不過,那黑色看著頗為深邃,盯著人時更有幾分悚然之感。

“這種藥劑還在初步研發階段,一支大約可維持三個月的瞳色。”千手扉間皺眉道,“但是我還沒有在宇智波身上實驗過,如果你突然開眼又或者日後持續使用寫輪眼,我不知道這種藥劑會不會縮短維持黑眸的時間。”

說著千手扉間又伸手撥了撥昭明的頭發。

孩童的頭發長長了些許,散落下來也差不多能遮掩到鼻梁的位置。

但在千手扉間要替昭明將劉海剪去一截時,卻被昭明伸手攔住了:“大人,就這樣吧。雖然我的眼睛漸漸好了,但是我還不太習慣去掉蒙眼布。”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既然不能帶面具,那就纏繃帶好了。

紅眸被大人設法遮掩下來了,那麽他只要註意日後開眼或者動用寫輪眼時不要隨便暴露在外人面前,那就不會出問題。

畢竟,除了宇智波斑,也沒人敢試探他長什麽模樣。

“好。”千手扉間無有不應,他小心地將蒙眼布纏回了昭明臉上,輕輕摸了摸昭明的臉頰,“記得每天見一見太陽。眼睛的狀況穩定下來了,就沒有必要再一直蒙著眼睛。”

“不要因為擔憂被宇智波斑察覺就任由自己的眼睛長期不見陽光,這對你的眼睛不好。”

“好的,大人。”

昭明應得乖巧。

他不會拿自己的眼睛開玩笑,若他因為這種緣故成了個瞎子,那麽他縱然擁有強大的精神力量,也不可能開啟寫輪眼了。

在回輝夜族地之後,他很快便將蒙眼布換成了纏滿臉頰的繃帶。

好處是他想睜眼時可以隨時睜眼,壞處就是來找他的宇智波斑以為千手扉間在他的臉上動了刀子。

“小鬼,千手扉間又在你臉上做什麽奇奇怪怪的實驗了?”

宇智波斑被昭明新的形象震了一下。

“是我自己纏的。”纏滿繃帶的臉頰無法讓外人窺見他的神色,但不愉的語氣也足以表明昭明的態度了,“宇智波斑,這與大人無關。”

“好吧。”宇智波斑蹲下身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孩童,又伸手輕輕按壓了一下孩童的臉頰,確認其臉上並無傷口之後,才開口調侃道,“小鬼,怎麽突然想往臉上纏繃帶了?怕被別人見到你的臉嗎?”

“大人說我可以試著睜眼了,但是我不習慣臉上沒有東西。”

昭明應道。

“眼睛好了?”宇智波斑挑眉問道,“睜眼我看看。”

如果他的感知沒錯的話,這小鬼的精神力量已經比他們宇智波族內開了一勾玉的小屁孩要強了。

隨著話音,昭明的黑眸短暫地睜開了一瞬便閉上了。

他將眼睛部位的繃帶往下拉了拉,徹底遮住了還有些刺目的光線。

宇智波斑伸手按了按孩童的眼角,些微濕潤自指腹間傳開:“還不能見光嗎?”

孩童的黑眸並未出乎他的意料。

但宇智波斑總覺得哪裏不對。

他來來回回將方才的畫面想了一遍,發覺昭明的眼眸中全然無半點孩童該有的清澈與純真,濃重的黑色瞳孔裏似乎只有一片死寂。

不過,思及昭明的行事以及日常幼稚卻又成熟的話語,宇智波斑狐疑的情緒慢慢散去。

面前的小鬼本來就與尋常的孩童不同,他又何必拿尋常孩童的眼眸與這小鬼相比呢?

“慢慢適應就好了。”他隨口道,“既然千手扉間都發話了,那你直接照著做就好。”

“我自然會遵從大人的吩咐。”昭明拍開宇智波斑的手,“你找我有什麽事?”

“小鬼,我看你是愈發沒大沒小了。”宇智波斑也不生氣,只順著力道收回手似笑非笑道,“我們做個交易怎麽樣?”

“你想殺了我,但你的身體卻脆弱到連忍者都當不了,而且千手扉間目前也沒有辦法解決你骨骼的問題。”

“我這裏倒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說到此宇智波斑頓了一下,“你的骨骼太差,但精神力量和身體強度倒還行。放任你成長下來的話,勉勉強強也算得用。”

“我幫你獲得強大到足以超越尾獸的力量,而你幫我做一件事。”

“……不可能。”

宇智波斑的條件很有誘惑力,但他是大人制造出來殺死宇智波斑的人,怎麽可以反過來幫宇智波斑做事?

“小鬼,不要急著拒絕。”宇智波斑意味深長道,“我不會攔著你對我下手,也不會讓你反過來對付千手扉間。”

“宇智波鏡教你這麽久了,你應該把我和千手扉間在木葉的事情都打探清楚了吧?千手扉間是個為了達成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家夥,他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輕易賭上。”

“在木葉的時候是這樣,在霧隱村的時候也只會是這樣。我雖然不知道千手扉間現在在謀劃什麽,但一定也不會是什麽好事。”

“我們做個交易,我幫你獲得強大的力量,你幫我盯著千手扉間。不需要你幫我通風報信,你只要在千手扉間作死的時候攔住他就夠了,如何?”

“什麽意思?”

昭明咽喉動了動。

他想起了大人下午說的話。

大人並不追求和平,但現在卻在為了宇智波斑做這件事。

大人也並不想殺死宇智波斑,但大人卻又讓他以殺死宇智波斑為目標。

而大人沒有阻攔宇智波斑知曉他想殺了他的事情,這已經足夠古怪了……

如果按照宇智波斑所說,大人連自己的性命都堵上了。

那麽,大人刻意透露出這樣的消息,莫非是在等著宇智波斑對其下殺手的那一天?

“意思就是千手扉間欠教訓。”宇智波斑笑得殺氣四溢,“他不聽我的話,我也只有想辦法讓他聽話一點了。”

“小鬼,你應該也不想見到千手扉間玩命吧?”

輕飄飄的一句問話徹底讓昭明陷入了沈默。

他當然不想看著大人身死,但宇智波斑找他做交易這件事也太過荒誕了。

良久之後,昭明緩聲出言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篤定大人會身死,但我可以先殺了你。沒了你,大人就不會死了。”

沒有宇智波斑,自然就沒有那些需要完成的和平之類的計劃。

大人也就無需再為那些未知的計劃殫精竭慮,乃至賭上自身的性命。

“好大的口氣。”宇智波斑嗤笑一聲,“小鬼,只要你有那個本事,我隨時都可以奉陪。”

“怎麽樣?要不要答應這個交易?盯著千手扉間,在他作死的時候想辦法攔住他。”

“……不。”昭明考慮良久,還是拒絕道,“我不會違背大人的命令。”

“小鬼,你沒有強大的力量,就註定會被千手扉間舍棄。”宇智波斑瞇著眼道,“你寧願接受被舍棄的命運,也不願意得到這份力量嗎?如果你答應和我的交易,你不僅能夠變成天下有數的強者,還可以救下千手扉間的小命。”

“不答應的話,你最好的結果就是在霧隱村當一輩子的代理水影,永遠無法插手千手扉間將天下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游戲,更無法幫助千手扉間解決他真正想要解決的問題。”

“大人真正想要解決的問題是什麽?”

昭明敏銳道。

他似乎觸及了一絲大人布下的這一系列計劃中的核心。

如果他能夠弄清楚這個問題的話,那麽他極有可能知道大人這一系列布局的真正目的!

“現在的你還沒有資格知道。”宇智波斑冷厲道,“除非你成長到我和柱間的高度。但是,骨骼脆弱到這種程度的你根本就沒有成長起來的可能。”

“好好考慮一下吧,小鬼。”

“另外,如果你不想讓千手扉間警覺的話,就一個字都不要透露給千手扉間。”

宇智波斑說完便走了。

不管面前的小鬼答不答應,他都已經達成了目的。

如今這小鬼已經知曉了千手扉間極有可能在玩命,那麽視千手扉間如神明的他就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在執行千手扉間下達的命令之餘,他一定會去探尋千手扉間真正的計劃,甚至試圖在能力範圍內擾亂千手扉間的計劃,選擇拯救千手扉間的性命。

這就足夠了。

只不過,宇智波斑提出的交易也並非虛假。

他的確想了個法子能讓昭明在短時間內成為天底下有數的高手。

外道魔像是十尾的軀殼。

待他成就輪回眼,通靈出外道魔像,再將一尾至九尾全部塞入外道魔像中,將那小鬼變成十尾的人柱力。

如此,那個小鬼便擁有了幾乎天下無敵的武力。

如果一個他還贏不過大筒木輝夜姬,那麽就再加上柱間,再加上成為十尾人柱力的小鬼。

如果他們三人還不夠,那麽他便收回十尾人柱力的力量,再和大筒木輝夜姬一戰。

如果這樣還不能戰勝大筒木輝夜姬,那麽他這具黑絕為大筒木輝夜姬降臨而選定的人柱力之身便可以連同十尾一齊毀掉了。

沒了他的軀體,沒了外道魔像,沒了十尾,只餘精神的大筒木輝夜姬也斷不可能恢覆到千年前掌控整個世界的程度。

宇智波斑走得幹脆,留在輝夜族地的昭明卻久久未眠。

他不覺得宇智波斑會撒謊。

但有時候部分真相也能夠達到擾亂視聽的目的。

他無法不在意宇智波斑口中所言大人會賭上性命一事,但他更害怕自己自作主張地拯救大人的性命會擾亂大人的布局,進而讓大人滿盤皆輸。

他該怎麽辦?

昭明一夜未眠,在第二日被宇智波鏡送到水影辦公室的路上便有些睜不開眼睛了。

孩童的身體需要充足的睡眠,他如今實在有些打不起精神來。

“昭明,晚上沒睡好嗎?要不要回去再睡一會?”

宇智波鏡擔心地碰了碰孩童纏滿繃帶的臉頰。

他早上進來見到孩童這副形象便嚇了一跳,在聽得這是孩童不適應沒有蒙眼布的日子,遂自己給自己纏的繃帶之後,在驚嚇之餘也生出了些擔心。

他知道昭明有著遠超同齡孩童的成熟,但一個小孩子心裏裝著這麽多事情也太過可憐了。

“不用了,我去水影辦公室休息就好。”

昭明打起精神道。

似乎才意識到身旁的人是宇智波鏡而非輝夜冰木原。

阿原不在,難道已經先一步去任務地點待命了?

捏造任務一事實在簡單,昭明在昨日便已經處理完畢。

如今看來,輝夜一族的精銳想必已經陸陸續續領了任務離村了。

“鏡,你今日就留在水影辦公室吧。”昭明的視線劃過兩旁飛速倒退的建築,突兀地開口道,“我還想聽聽大人在木葉的事情。”

“這……不太好吧。”宇智波鏡輕咳一聲,“昭明,我畢竟是木葉的人,還是以俘虜身份進入霧隱村的。讓我待在水影辦公室,會不會……”

“不要緊。”昭明隨意道,“你跟我講講大人的事情。”

他想再聽一遍,聽聽大人是否真如宇智波斑所說,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則會賭上自身的性命。

如果此事屬實的話,那麽他得承認,宇智波斑已經贏了。

他的確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大人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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